“王府当然不缺人，但熟悉的人肯定更得用些。”陆若芊故意露出几分疑惑，目光扫过陆沧海和康氏，“听说别家嫁女儿时，总要带着府中的人做陪嫁。父亲，为何芊儿只能独身前往夫家，莫非这是我们陆家嫁女的规矩？可之前母亲从未教导过这般规矩。”
果然，即便她进了襄王府，康氏也不会轻易放了小福他们。
陆沧海只觉得脸火辣辣得烫，陆家当然没有这样的规矩，他是想着襄王府家大业大，加之襄王世子病重，应该没人在意这些。再说又有曹嬷嬷在，便能省得省，能简则简。
这事做起来是一回事，可被女儿当众提起又是另一回事。
“放肆！不管如何都是父母的安排，岂容你质疑？”康氏黑着脸，怒声喝斥道，“芊儿，你嫁入襄王府享受荣华富贵，怎不念父母恩情，反而心生怨恨？”
陆若芊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，原主早已殒命，若非自己懂医术，肯定也会死在襄王府。
难道还要她对陆家感恩戴德？
见陆若芊神色有变，陆沧海连忙沉声喝道：“康氏，莫要喧闹！芊儿如今贵为世子妃，若没有人跟着伺候，会显得我们陆家礼数不周。快去，赶紧把小福他们带过来！”
康氏只得愤愤然起身，刚要走又听陆若芊道：“麻烦母亲将小福和大武的身契也一同给我。”
“什么？”康氏立时顿住。
“我说，麻烦母亲将小福和大武的身契也一同给我。”陆若芊刻意加重语气，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，“小福、大武到了王府，便是王府的人，将身契留在陆府不合适。”
康氏厉声道：“哪里不合适？他们既是陆府的奴，身契自然要在陆府！”
“小福、大武本是舅舅留给我的玩伴，何时成了奴？”陆若芊倏地站了起来，目光冷如寒霜，“还望母亲解惑！”
当年，康氏为了掌控原主，强行将小福兄妹改为奴籍。可原主除了愧疚，根本无力与康氏对抗。
众人从未见过陆若芊这般凌厉的模样，一时间都愣住了。
“康氏……”听到“舅舅”两字，陆沧海的心脏就重重一跳。欲要妥协，康氏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，轻言安慰道：“老爷，芊儿定是照顾世子太过辛苦，才会突然闹情绪。您先去休息，让我们母女说会贴己话。等妾身开解开解芊儿，她就好了。”
“康氏，那芊儿就交给你了。”陆沧海点了点头，忙不迭地离开了待客厅。
平日，他最烦女人间的争吵，这么一会就觉得头生生地疼。
陆沧海一走，康氏就给了孙妈妈一个眼神，然后命人关上了门，冷着脸坐到了上首位置。
其余陆家女儿赶紧低垂下头，小心翼翼地缩在一旁。只有康氏的亲女儿陆若芙走到了她身边，一脸仇视地瞪着陆若芊。
康氏面色阴沉如水：“怎么？当了世子妃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，还想从我手上拿人？”
陆若芊冷眼看着康氏：“当初我们说好的，我进襄王府，你放了小福他们。是你言而无信！”
“我就是言而无信，你能把我怎样？”康氏得意地笑道，“我可是陆府的当家主母！”
陆若芊满脸不屑：“阿谀奉承、厚颜无耻罢了，有什么好得意的？”
“死丫头，你说什么？”康氏愤怒地拍着桌子，陆若芙也十分恼怒：“死丫头，你竟敢辱骂母亲，赶紧跪下谢罪！”
“父亲官居六品，连正妻都没有诰命，而我是皇上亲封的襄王世子妃。”陆若芊目光淡淡地扫过康氏母女，模仿着康氏之前的得意模样，“莫说我没错，便是我错了。康氏，你能把我怎样？”
康氏气得直接蹦了起来，手指直颤地指着陆若芊：“孽女！你竟敢不尊嫡母！孽女，你……”
这时，孙妈妈捧着根沾满血迹的刺棍，快跑到了康氏面前：“夫人，家法来了。”
康氏一把夺接过刺棍，神色狠厉地斥道：“孽女，跪下！”
这一声大喝，吓得其他陆家女儿忍不住瑟瑟发抖，只有陆若芙一脸得意：“死丫头，看你还敢狂妄！”
陆若芊半分不惧，依旧站得端端正正：“康氏，叫你一声母亲，你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？康氏，你立刻将小福他们的身契交出来，我没有多少耐心！”
“孽女！给我按住这个孽女！”康氏怒吼着，孙妈妈等人立刻过来就要抓陆若芊。
陆若芊神色一冷，手中已然滑出了一把剑，高声冷喝道：“此剑是皇上御赐！此剑出，犹如皇上亲临！谁敢放肆？”
一时间，全场皆寂。
“孽……你……” 康氏手中的刺棍将要砸下，却硬生生停住，满心不甘堵在胸口，觉得人都要憋炸了。
“世子曾将此剑交于我，”陆若芊星眸冷凛，倏然拔剑出鞘，剑指康氏，“世子说，谁若敢欺我，杀无赦！”
寒光冷凛的剑，在空气中当即发出一声锋利的剑鸣：“铮——”
这般的陆若芊，像极了欲要收割性命的冷面女将军。
冰冷的剑锋近在鼻尖，加之响彻耳际的“杀”，康氏只觉腿都软了，还是孙妈妈扶住她，勉强向后退了几步。
“康氏，你立刻放了小福、小武，并奉上他们的卖身契。否则……”陆若芊满眸厉色，握着剑，再次逼近了康氏。
“孙妈妈，你快去。”康氏白着脸，吩咐了一句，孙妈妈立刻去了。
陆若芊冷哼一声，寒着脸坐了下来，眨了眨眼，遮掩住了星眸中的狡黠。
这剑当然不是御赐，尹寒珏也没过说那样的话，但谁会知道呢？
片刻后，听到有人来了，陆若芊一将目光望过去，瞬间就红了眼眶。
小福和大武果然遭了毒打，两人浑身是伤。尤其是小福，虚弱得连路都走不动了，几乎是孙妈妈一路拖着来的。
“小福！”陆若芊立刻起身迎了过去。
“小姐！”听到陆若芊的声音，小福终于有了几分精神，连忙加快了步伐。大武也是惊喜不已。
眼看就要碰面，孙妈妈忽然用力推了小福一把，使得她猛地向前栽去。
陆若芊刚将小福扶住，孙妈妈又一脚将她踢倒：“贱婢，见了夫人竟不行礼！”
康氏反应过来，尖声叫道：“按住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！给我狠狠地打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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